【灿兴】银蓝之海 （学者x人鱼）
03
现代社会里，人们最不愿意去、有时却又不得不去的地方，就是医院了吧。
人又多，人员又杂，三教九流人生百态，一天内就能看尽——毕竟是连接着生与死的地方。
“灿烈？”
还没等朴灿烈难得的哲思抒发完，就被喊了名字。他条件反射的跳起来，一边嘘一边拼命摆手。“暻秀！说了不要叫我的名字啦！”
都暻秀看着一身黑西装梳着妹妹头还带着墨镜的朴灿烈，表情跟见了鬼一样。其实不止他，药水味浓郁的走廊上来来往往的人都绕着朴灿烈走。但是都暻秀这一声喊后，明显有几个年轻的女人朝这边张望了起来。
都暻秀用非常嫌弃的表情看着表情凶恶回瞪回去的朴灿烈，“你这是什么打扮？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干起了黑社会的兼职。”
“才不是！谁会跑去当没前途的黑社会啊。”
“那就好，韩国作为老龄化社会，作为好劳动力可千万不要有损身体健康。
“都暻秀！！我就是笑了你几声至于记仇记到现在吗！而且是你自己口误诶！”朴灿烈把墨镜摘下来，无奈的跟都暻秀往他的办公室走，“这不是又接了几个杂志的拍摄邀请一下子又红了起来嘛，这样打扮最起码不太会有少女靠近了。”
“……你离我远一点。”
“超过分！要不是为了还钱我至于来这里吗！”
“那种事打到我卡上不就好了。”
“算起来都三年多没见过面了，刚好这次我休假了就挨个见一下嘛。而且你最近也稍微轻松一点了吧？”
都暻秀连着几下推了推眼镜，哼了一声伸手拿过了朴灿烈怀里的体检档案。
“就当是那几箱食材的谢礼了，跟我过来吧。”
“啊暻秀你果然还是老样子~！”
“啰嗦！快点给我把那像黑社会的一身换掉！”
把外套脱下来，领带稍微放松，头发散下的朴灿烈一秒就换了个形象。都暻秀在开门的时候不动声色的扫到了好几个盯着朴灿烈看的人，而身后那个随便把西装搭在手上的人还一副毫无自觉的样子。
“你还是一如既往，朴灿烈，等下你还是乖乖待在我办公室里吧。”
“那化验什么的怎么办啊？”
“我把世勋叫上来。”
于是本来就超忙的吴世勋不得不在快要下班的时候跑上来一趟，专门给朴灿烈化验。
“血液化验完全没有问题，就你现在的身体状况一直在海水里泡到六十岁都不是问题。”
“那死后会不会直接变成木乃伊啊？像腌鱼那样？”
“wwwwwww那是什么啊喂！不过还是得按时体检不能掉以轻心哦。”
朴灿烈和吴世勋一起笑出声，“当然啦，每次回来检查都要麻烦你，有什么要我帮忙的一定说啊。”
“算了吧，上一次的舞蹈2v2分到你我简直都想哭了，作为堂堂天团EXO一员的Chanyoel，你就没什么要说的吗？”
“吴世勋！”
下班后都暻秀惯常和吴世勋一同吃饭的队伍里今天又临时加入了一个朴灿烈，因为从进入大厅的时候就开始有人指指点点，逼不得已只能进了包间的都暻秀超自然的把吴世勋踢去点菜。
“暻秀你使唤忙内还是一如既往的顺手，世勋真是辛苦了。”
“朴灿烈闭嘴。”
哎呀板脸了。
朴灿烈半撑着胳膊趴在桌子上玩着手机，“只是没有想到我们几个真的都没有再唱歌跳舞呢，特别是边伯贤，真是让我惊讶的不得了呢。打电话问他的时候被一口回绝说是一个月内都不会有空了。金钟仁也是，不过我觉得他应该是懒。”
“你不是也让人大吃一惊吗？还以为你这家伙只是一时兴起，没想到真的坚持下来了。”
“内，暻秀啊……你是医生，你觉得有没有人鱼这种生物呢？”
端上茶杯只是闲聊口吻的朴灿烈话刚出口，就被都暻秀斩钉截铁的反驳了。
“怎么可能有。从生物学角度来说，要是有真的能用翅膀飞起来的天使，那么他的胸肌就会是正常人的五倍，足足三米。而且大学的时候你不是也看过那几张炽天使的图了吗？传说里的东西早就走样了。”
“暻秀哥记得还真是清楚呢，果然还是印象深刻。”被使唤完毕的吴世勋也安定的坐了下来，把草莓蛋糕从托盘里端下来。“内，朴灿烈，你都不知道当时暻秀哥的表情简直就像世界末日了一样，破天荒的重回KTV变成转音王子呢。”
“吴世勋！”
“对吧，正常人都会对天使有着超美好的期待的，真相太残酷呢。”
在都暻秀阻止不能而发出死亡凝视的情况下，吴世勋兴高采烈的和朴灿烈讨论了起来。
“但是不是有人鱼是儒艮的说法吗？那种人身鱼尾的美好生物又是存在于童话里的吧？哦对了，还有海妖。”
因为吴世勋爱甜的嗜好，先上的草莓蛋糕糖分微妙的有点足，朴灿烈吃了一勺就皱着眉放缓了速度，只是用勺子点着嘴唇笑。
“但是海底的确有不明的生物体呢，我们的深海摄影机也拍到过几次哦，平张着近乎十几米长缓缓游动过来的东西。对了我这里有截下来的图片哦，五官还是能看清的。”
“啊啊啊！不要给我看这种东西啊！也不要用怪谈的口气讲这种东西啊，前几天值班的时候急诊室里也发生了不可思议的事！”
“你们两个真是够了。”都暻秀把嘴里的蛋糕咽下去，“鬼啊怪物啊什么的，那就等真的发现了、抓到实物，解剖了用科学能解释了再说，学术研究里可不包括这些存在。”
解剖吗……
“啊啦啦，人类对于外来物种还真是不友好。”朴灿烈一摊手，“所以暻秀你就干不来我这个职业嘛，碰到未知的东西可不是这种探索法。你在这方面真的是固执的唯物主义者呢，鬼见愁？”
“……做医生的不坚定点也没办法啊，但是想坚定的唯物主义又太难。”
都暻秀看着那边在窃窃私语的两个，额角青筋凸显。
“快点给我把这个话题结束了！”都暻秀作势要锁喉。
吴世勋笑着打了个哈哈，顺嘴问了最后一句，“不过灿烈哥，你一直坚持海洋生物研究难道就是在找人鱼？”
“怎么会啊~”朴灿烈笑的非常真诚的摇了摇头，“我又不是童话看多了。”
西方的人鱼有童话里化作泡沫的小美人鱼，有守在莱茵河河湾的海妖，还有用嗓音迷惑船只、使得船只触礁沉默的人鱼；中国的人鱼则多半是美丽又神秘，会对月泣珠的鲛人。
韩国人的人鱼传说则稍微有些不同。其姿态不美，准确的说是奇形怪状较多。
……身长二十多米啊，也不是没有可能。
把这种志怪故事当做睡前读物往地上随意一扔的朴灿烈伸手调暗了床头的灯，嗅着外面随着大风刮进来的海浪的味道满足的打了个哈欠。
雨好大呢，今晚大概能睡个好觉。
今天回来后他惯例去查看水听器，依旧没有收获。倒是架在海里的网捉到了不少海货，于是简单一处理晚上就吃了鱿鱼炒饭。
朴灿烈一点都不着急，他们工作的时候一周能发现目标都已经算是撞大运了，更不要提他都等了这么久了。
想让自己在寻找的对象能看到自己的捷径不是寻找而是让自己变得更耀眼，这一点在海洋里完全用不上。隐藏、躲避、迁徙才是生物最常见的生存方式，在深海有光源的不是保护色就是捕猎工具，有点脑子的都不会靠近的。
所以人鱼到底会不会像人类一样被闪耀的东西吸引呢？
这么想着的朴灿烈闭上了眼。
之前闹的沸沸扬扬，到今天还能在网络上找到的[韩国海洋博物馆收藏一具人鱼标本]的新闻，刚出来的时候朴灿烈就冲去看了，只是千辛万苦看到后他都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了。
那么丑，即使是缩水后的尺寸也小的离谱，怎么可能是他的同类……
只是丑陋干巴的人鱼胸腹上巨大的伤口让他触目惊心。备受追捧的入药的犀牛角成分和人的指甲一样，可还有那么多犀牛被成批的猎杀。龙涎香、夜明珠、鲸脂、鱼翅，这些从海里来的东西大多都毫无真正的价值，只是被人们当做虚荣的象征炒了上去，这两年甚至还发现了用鲨鱼眼球做人造珠宝的盗猎。
那么传说里皮肉可以让人长生不老、眼泪会变成珍珠、油脂提炼出来会燃烧千年不灭、皮肤比上好的皮草还要保暖舒适的人鱼一旦被发现，即使这些都是被人杜撰出来的。众口铄金的情况下，他又会怎么样呢？
每一年世界各地都能接到那么多关于人鱼的目击报告，各种离谱的传言新闻也是满天飞，比起完全只是故事的天使来说，人鱼的目击率和不明飞行物一个水平呢。海洋和太空……真是两处令人充满无限遐想的地方，在那人类现有的尖端科技就像玩具，即使如此也不能阻止人类的向往。
“只是二十米……说起来人鱼这种生物到底算是哺乳类还是别的啊？鱼这种有脊椎动物在养分充足的情况下可是能一直长下去的，十五年没见，他不会也长到那么长了吧？”
……如果是那样的话，我可抱不动了。
迷迷糊糊睡过去的朴灿烈怨念的想。
耳里灌入了风的絮语，那又像鸟的翅膀在空气的振动，记忆里的黄金黄和祖母绿，一直带着。
放在心口上的则是海魂蓝。
梦里海风吹过的轨迹中，朴灿烈又听见了那首歌，残缺不全的音节被完整的连上了，旋律悠远到让人想落泪。
像是海的叹息，又像是某种仪式的祷告，空落落的回荡在大海里，和电子模拟出来的歌声应和着，叠成完美的二重唱。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人鱼，
人鱼。
人鱼！
我真的见过人鱼呢……
只是说出去的话，没什么人相信的吧。
没人相信最好不过，我不会让别人发现你的，否则那样不知道会给你带来怎样的命运。
找到你，保护好你，这是我一直以来变的强大的动力。
04
让·皮亚杰声称人类的发展有两种基本过程：同化和顺应。
所以人一生最残忍的年龄段是幼年，最具攻击性的时期是少年。
“抱歉啊灿烈，好不容易有空还一直在搞这些东西。”金钟大挂了电话，诚恳地向朴灿烈道歉，“因为这个讲座有点紧，所以虽然我确实进入休假了也——”
“没关系的，哥，没关系。”
朴灿烈伸手把最上面一层的几本内容相关心理行为学的厚部头抽下来放进购物篮里，“钟大哥的讲座听起来真的很有趣呢~而且本来就是我拜托哥来帮我选书的，适当的被索取些酬劳也是情理之中呢。”
“真的很抱..”
“好啦~稍微休息一下吧，钟大哥想喝什么？我去买。”
得到了否定答案的朴灿烈挨着金钟大在休息的长椅上坐了下来，他拿出一见面就被金钟大强买强卖的调查问卷表，掏出根笔认真的填写了起来。“话说钟大哥，考研真的很辛苦啊……”
“嗯。但是认真说其实也还好，因为在研究自己感兴趣的东西所以很开心。”金钟大伸出手给朴灿烈展示了一下被画上叶脉的指甲，顺便帮朴灿烈把帽衫的帽子拉拉好。
“人类的心理，意识、潜意识，超我、本我还有自我，仔细说来都是没有实验数据可具体去做又确实有效的东西，很有趣哦，比预测人的潜能成长还要有趣。”
“内，拜托哥不要摆出那种变态一样的表情。”朴灿烈没有仔细看余光里探头探脑的可疑人影，只是叹气把帽檐继续用力往下拉拉拉，又把鼻梁上的粗框眼镜往上推推，“这些女高中生还真是可怕……说起来最后只有我，你还有伯贤哥走了学术研究路线啊。”
金钟大也配合的坐近了一些，他贴着朴灿烈的胳膊。“对啊，暻秀他从论文通过后也主要进入临床了，真是不可思议啊，灿烈你也——”
“你们一个两个怎么都这么说啊！我看着就是那么没有定性的人吗？”朴灿烈操着低音炮，威胁性的把笔转了个个，在金钟大脸上虚画了几下。
金钟大用力一推朴灿烈的脸，笑着避开了，“啊喂！我可是你哥！而且本来就是嘛，回来只是接了几个拍摄就又回到这种状态了，据我所知朴灿烈后援会这种东西一直没有解散过哦。”
“啊——快饶了我吧，我再也不大手大脚这样花钱了。”朴灿烈擦了擦不存在的眼泪，用笔点着问卷旁边的空白。“对了对了，刚才那个理论关于心理顺应的部分，其实我觉得，与其说是顺应倒不如说……”
弱小的孩子们以被爱的形式存活于世，然后像野兽一样扩展自己的领地。
喜欢的占有，讨厌的排挤。随着机体成熟会划分出等级和群体，出现了头领、随从，还有最底层的弱势。
为什么我们会觉得自己的过去，或者是孩子中间的游戏会很残忍。
估计是因为……在还没学会收敛克制、接受这个社会后天施加的道德前，赤裸裸不加隐蔽的生存法则会让我们难过的无以复加。从被正确的爱，到会正确的爱，难度不亚于雏鸟学飞，甚至永远学不会都是有可能的。
朴灿烈开车回去的时候凑巧撞上了高峰期，非主干道的路可能是由于前方出了事故，堵到连高架桥都绕不上去。他索性不急了，伸手戴上了耳机打开了音乐播放器。
歌声响起的一瞬间就如同置身于月夜晴朗的大海，月光敞亮敞亮的从海面照下来，从深渊里缓缓游出的蓝鲸拍打着鳍滑翔而过。
那个青蓝色的影子隐隐的，也随着气泡从海底冒了上来——
“嘀——”
朴灿烈连忙收回砸在方向盘上的手，转过头情不自禁的流下了眼泪。
“那么难得的机会，我居然睡过去了呜呜呜唔、唔……”
那晚他朦胧中听到了歌声，不过想当然的以为是幻觉。直到第二天白天去录音棚的路上……
朴灿烈胡子拉碴的踩着拖鞋从后门踢踏踢踏的走出来，一边理着自己的鸡窝头一边漫不经心的打着哈欠，接着他的表情瞬间就凝固了。
小屋前草坪有被什么爬行动物压过的痕迹，蹲下一摸湿漉漉的还没干透，朴灿烈瞪着眼睛颤抖的舔了舔手指。
……是咸的。
也就是说不是露水，是海水。
他强忍着嚎叫的冲动扑到栏杆上往下看，海浪仍然在不断地冲刷着堤坝的底座，但是这不影响他看到很近的地方，有一圈圈的涟漪正扩散开来。
难道说那首歌不是梦里梦到的而是人鱼他真的在唱吗！！！这好奇心也意外的太重了！！妈妈呀这惊喜来的太快了我有点承受不了啊！！！哦莫！！！我昨晚睡得那么死干吗我是猪吗！！！！
朴灿烈迅速抱头蹲下，眼前有一串串颜色字号都不同的字幕席卷着刷了过去。
快点冷静下来，人鱼这种神秘的生物怎么能在这么早的地方就出场呢，作者说了她要撒狗血你又不是不知道况且我又不是她亲儿子，不会这么巧吧，人鱼好奇心比喵星人还要厉害吗！
……不，也是有可能的。
朴灿烈泪眼汪汪地趴在栏杆上盯着涟漪彻底散去的地方，试图盯出一个洞出来，最好能达到摩西分海的效果能让他跳下去找一找。
要不然怎么解释当时把我救上岸的情况啊，说不定是把我当成亮银色的、非常稀罕的浮木了呢，人鱼应该也喜欢亮闪闪的东西吧？水下有那么多沉船诶。
虽然朴灿烈没有看到人鱼，但是水听器却尽职尽责地360°无死角完整的录下了整首歌。
电子合成音去不掉，但是并不影响，那条人鱼好像是在有意识的让模拟音在配合着自己的歌声。明明是当做主体被模拟出来的部分，现在就像是歌曲里穿插的和声一样。不是朴灿烈的技术太好，而是人造的霓虹灯怎么和星辰的光芒相比拟？
人鱼拥有即使最完美的电子音也无法喧宾夺主的实力。
很动听，很悠扬，很完美
除了频率分析之类必须跑的数据来源需要，朴灿烈一口气备了二十份磁盘，并且开始无脑循环。
和那印在记忆深处的歌声不同，没了风暴作为背景音，只觉得空灵安静，让人觉得美好。朴灿烈在睡前听的后果不是迅速睡着，而是迷糊中本能地向声源靠近，然后头撞在桌角上撞出一个大包。
他摸着头顶疼的眼冒金星，把CD机抱在怀里。
人鱼的声音会迷惑船只的传说大概是真的。
要不然我为什么会这样不管不顾不计成本的爱上你呢？
朴灿烈靠着窗子眯着眼微笑了起来，摸了摸左耳的耳环，被银环内侧一个小小的凸起咯了手才安心的闭上了眼。
心被你的那首歌带走了吧，至今还沉在那片海里，浮不上来。
也就是从那天开始，我被你改变了。
朴灿烈拥有十项全能的天赋，这种天生的才能往往令普通人望其项背。
一旦具有聪明、长得好看、听话，这三种特质中的任何一种，就相当于拥有了即使犯错也绝对会被偏袒。
“哎呀，他是好孩子，怎么可能拿你东西呢？”/“你不要乱讲，人家可是优等生，怎么会抄你的答案？”/“你为什么打人家？不要狡辩了，给我叫家长来，现在出去站着。”诸如此类，种种种种，数不胜数。
人的心……都是偏的。
或许宠爱与维护无可厚非，可优等生、好孩子这种标签一旦被加上，其实久了，没有人纠正与正确引导，效果就会和人渣这个标签带来的效果差不多啊。
『高高在上，绝对正确，是绝对的模范。』
这种完美却是脆弱的，像已经薄到只有刃的刀片，轻轻一折，咔嚓，就会断裂。
没有达到目标会崩溃，没法正确面对和处理自己的错误。也就是常说的自尊心太强，耐挫性为0的人呢——这才不是成功学。
曾经的朴灿烈虽然因为家里有个姐姐的关系没有达到这种程度，但对于这些也近乎漠然。
理所应当的被宠爱、被关注、被袒护，然后独来独往，我行我素。
被姐姐教育这样是不对的时候，他张口就问，“既然他们觉得看见我很火大，那么我为什么要刻意的去讨好他们？”
姐姐被他问的哑口无言。听起来很中二，但是又没有错。
……是的，我不想知道你想什么，也不需要理解你的想法，你也不要妄图改变我，赶紧滚一边去，要么就拿出点能让我佩服的才能啊？
直到小学毕业的那天，直到那次去海边溺水前。
“怎么了，找我有什么事么？”
朴灿烈一开门，就对上了几张颇为挑衅的脸。
“呐，就这个星期，敢去海里游泳么？”
“……”
朴灿烈的会游泳仅限于在泳池里游来回，最多就是泳姿变化，而眼前的这几个，如果他没记错的话有四个是渔民的孩子，家里都有船，还有三个也是假期喜欢去河湖玩的。
这种表情，这个阵势，明显是来者不善啊。于是他面无表情的拒绝，“太危险了吧，而且现在处在风暴期，被发现的话会死的很惨的。”说完就要关门，结果被领头的那个一把摁住。“哼，什么危险啊，是你不敢吧，优等生？哈，没想到那么没胆啊女装佬？”
嗯？朴灿烈的眼神立刻变得十分尖锐。
“……那就试试看好了。”
这次性质堪比试胆大会，报复挑衅为主的比赛就这么迅速又秘密的被决定了。
一群年少无知又有点小聪明的少年借夏季毕业的由头出行，每一个都带着捕虫之类的工具骑车出门，但是一脱离大人的视线范围就迅速转道直飙海边，为了防止被作业的渔船发现他们还专门选了一处隐蔽的没有浅滩的海岸。
“喂，我说，这也太偏了吧？”朴灿烈看着眼前凹凸不平还带棱角的礁石岸迟迟不肯脱衣服，怎么看也不该在这种地方游啊。
“怎么？害怕了？”动作最快的那个已经跳到了海里，嘲笑的朝这边倒着比了比拇指。“你也就跟我妹妹一个水平！”
他的确还带了六岁的妹妹，现在岸上只有小女孩和朴灿烈站着了，她凑过来拉拉朴灿烈的衣摆，“哥哥你能帮我把游泳圈吹起来吗？”
“……等着，我就来。”
朴灿烈从自己的后备箱里找出姐姐上次放进去忘了拿出来的打气筒，塞进小女孩怀里，然后速度的脱掉衣服也跑进了海里。
“好！游戏规则很简单！谁先游到再折返谁就获胜！”
“目的地——看到那座岛了么？目的地就是那里！”
“喂，安南宰，那边，有点远吧？”
“哪有？那个距离大概也就是我平常锻炼的距离！”
“哇噻，南宰你好厉害。”
“什么啊！那种距离我也可以的！”
“少废话，那座岛是吧？”
朴灿烈在带好泳镜出发前最后看了一眼云朵已经堆积起来的天空，然后随着出发的声音一个猛子前扑。
……风暴，一般晚上才会来的吧？
只专心于互相追逐的少年们都没有注意到迅速变化着的天空，密集的云层旋转着像是被只大手搅动起来，积雨云和狂风痴缠着，隐隐搅起海浪。
他们还没游出二百米，被留在岸上的小女孩就意识到情况不太对头，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哥哥！！！哥哥快回来！！！你们快回来！！！”
夏季普遍是海洋最危险的季节，很轻易就能从海中生成台风飓风，暴风雨对渔船来说只是家常便饭，但对于水性一般的孩子来说，就是场灾难了。
不敢下水叫喊声又明显没被听到的小女孩哭着踩着她哥哥的自行车摇摇晃晃地往来的地方骑，一连摔了好几跤但也顾不得痛了，咬着牙越骑越顺，越骑越快。
“救人啊！！来人啊！！！！”
@卑微老暮 一起连麦更文的快乐
